文 | 小米   編 | 錦瑟

財稅整頓風暴還在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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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9日，浙江省財政廳發布了一則行政處罰決定書，公布浙江亞太藥業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亞太藥業”）2018年會計信息質量工作的檢查結果。

這是各省財政廳每年的例行檢查工作。特殊之處在于，浙江此次處罰的對象，正是 2019年財政部點名“穿透式”查賬的77家藥企之一 。時隔兩年，查賬結果終于初現端倪。

2019年6月，財政部啟動對77家藥企的查賬，其中既包括賽諾菲、施貴寶等外資藥企，也包括恒瑞醫藥、天士力等國內頂級企業。如今，亞太藥業第一個曝光，被指“以不真實的原始憑證報銷差旅費”、“報銷推廣服務費所附合同不規范”等。

查賬顯示， 2018年，亞太藥業營業收入達到13.1億元，銷售費用為1.57億元 ，銷售占比不高，卻多有違規使用。浙江省財政廳處罰通知中明確：上述行為已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會計法》，責令亞太藥業立即糾正違法違規事項，進一步規范會計核算和財務管理。

亞太藥業的問題，在77家被查企業里只能算冰山一角。

涉嫌虛構學術會議

所用CSO機構為杭州重點扶持

亞太藥業的最大貓膩之一，來自其合作的CSO機構—— 浙江長典醫藥涉嫌存在合同造假的問題。

在處罰決定書中，浙江省財政廳很克制地表述：“同一合同調研地點前后不一致、工作總結完成日早于合同簽訂日， 不同合同在會議照片等方面高度雷同 。”

翻譯一下，就是：長典醫藥涉嫌虛構學術會議，為亞太藥業洗出銷售費用。 洗過的錢最終去了哪里？是業內心照不宣的秘密。

長典醫藥從CSO起家，業務覆蓋藥品研發、銷售推廣、藥品供應鏈服務等。自2014年創建以來，長典醫藥就一直獲得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2018、2019連續兩年獲得杭州高新開發區“瞪羚企業”稱號。

“瞪羚企業”指那些已經進入高成長期的中小企業，雖然比不上“獨角獸企業”，但也充滿發展潛力。 長典醫藥運營第一年，就實現了2304萬元的利稅 ，得到政府部門的關照也是順理成章。

長典醫藥的官網介紹，公司目前經營藥品品規已達到3672個以上， 銷售客戶包括浙江省內1500家以上的公立醫療機構、774家以上民營醫院和私人診所 、105家以上的大型連鎖以及10000家以上的零售藥店。

亞太藥業委托長典醫藥進行推廣，既能減少自身銷售壓力，也能轉移相關風險。然而，財政廳的“穿透式”查賬之下，問題還是暴露了。

亞太藥業所聘請的審計機構為國內知名機構天健會計師事務所，負責審計的是周小民、陳勃之兩位注冊會計師。 天健給出的審計意見為：公司財務報表“公允反映了”亞太藥業2018年各項財務狀況。

顯然， 浙江省財政廳的查賬結果打臉了天健。

健識局注意到，長典醫藥與亞太醫藥的淵源頗深，除了CSO服務，亞太藥業的全資子公司“上海新生源醫藥集團”與長典醫藥還在技術委托開發上存在糾紛。 天眼查的信息顯示，雙方已對簿公堂，進入到司法程序。

亞太藥業可謂流年不利。今年3月，證監會對亞太藥業下發了《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其全資子公司上海新高峰生物醫藥有限公司自2016年至2018年期間 虛增三年營業收入4.6億元，虛增利潤總額0.7億元。

目前官方并未披露更多財務造假的違規細節，只是要求亞太藥業立即整改，并以書面形式報送浙江省財政廳。

但亦有分析認為，今后存在財政、醫保等多部門聯動，進一步挖掘涉事藥企其他違規行為的可能。

CSO公司紛紛轉型

穿透式檢查顯威力

自2018年以來，步長制藥、珍寶島藥業、貴州益佰、康恩貝等多家上市藥企陸續接到監管部門的問詢函，均指向各家公司銷售費用過高的問題。

財政部2019年的查賬明確要求各監管局、財政廳（局）應對醫藥銷售環節開展“穿透式監管”。 延伸檢查關聯方企業和相關銷售、代理、廣告、咨詢等機構，必要時可延伸檢查醫療機構。 因此，長典醫藥才會成為檢查的對象。

類似長典醫藥這樣的CSO機構，國內還有很多，頭部機構已經意識到了監管的壓力。被譽為國內 “四大CSO”的泰凌醫藥、康哲藥業、億騰醫藥、中國先鋒醫藥開始陸續轉型 ，長典醫藥也在積極開拓藥品上市許可持有人（MAH）業務。

監管部門再難容忍過票、洗錢等違法行為的存在，不合法合規的CSO公司已面臨淘汰。

這只是 77家 查賬 行動結果 披露的開始。 浙江省率先公布查賬結果，無疑是對于此前財政部統一部署的回應， 業內人士預計，將有更多省份跟進 。

距離“穿透式查賬”啟動已經快兩年。此前年度，財政部也曾針對煤炭、互聯網等行業進行查賬，一般都會在當年或第二年公布結果。但 2019年針對醫藥行業的查賬卻“雷聲大、雨點小” ，財政部層面未發布相關公告，也未見處罰措施。

目前，大多醫藥上市公司的銷售費用依然高企。2020年前三季度，A股醫藥生物板塊352家上市藥企共實現營業收入13300億元，銷售費用1981億元，占營業收入比例為14.9%。

除了亞太藥業，剩下的76家企業是否經得起查？健識局會持續關注。

 

圖源：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