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衛   編 | 行葦

癌癥早篩屬于公共衛生范疇，期待醫保支持不太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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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股“牛年第一股”諾輝健康，最近看起來并不怎么牛，也不怎么健康。

正月初七，諾輝健康在港敲鐘，成為牛年第一個在港交所上市的企業。發行價26.66港元的諾輝健康上市首日直接以76港元開盤，一度飆高至85.9港元。

 

好景不長，近日，諾輝健康股價一路下跌，截至3月11日跌到了53.8港元，跌幅遠超同期恒生指數。

諾輝健康成立于2015年，專攻居家癌癥早期篩查領域，目前已經開發了2款結直腸癌的早篩產品，其中之一的“常衛清”是國家藥監局批準的第一個癌癥早篩產品。

“常衛清”共有4個檢測靶標，原理是利用熒光 PCR 技術，檢測糞便樣本中脫落的腸道癌細胞；利用膠體金技術檢測糞便中可能潛隱的血紅蛋白。

簡單地說：測糞便，知腸癌。

早篩對應的是國家層面“治未病”的號召。今年2月底，著名演員吳孟達罹患癌癥去世，全社會再度引發對癌癥的關注，諾輝健康的上市踩在了一個很好的時間點上。不過，過去兩年諾輝健康一直處于凈虧損狀態，業界最關心的還是公司產品的核心品質。

根據中華預防醫學會、愛康集團以及諾輝健康聯合發布的2020版《中國體檢人群結直腸癌及癌前病變白皮書》，用“常衛清”居家檢測結果陽性的人當中，有1982人到醫院做了進一步檢查，實際只有 869人被發現腸道異常。換句話說，檢測陽性的準確率只有43.84%，不到一半，大部分人會虛驚一場。

健識局了解到，這款號稱“中國癌癥早篩第一證”的產品，要想真正發揮癌癥早篩的功用并不那么簡單。 并不像諾輝健康宣傳的一樣：“在家就能自己測”。

 

連續虧損多年

第一張“早篩證”成色不足

 

通過早篩，及時排查隱患，早期干預、挽救生命，這是初衷。

 

在中國，腫瘤早篩的入局者還有艾德生物、華大基因、貝瑞基因、泛生子等一大批企業，繼創新藥物之后，這個賽道也是資本最看好的領域之一。

 

諾輝健康抓住了市場需求，最早開發出了結直腸癌篩查產品“常衛清”和“噗噗管”。去年11月9日，諾輝健康宣布，“常衛清”獲得了國家藥監局頒發的癌癥早篩三類醫療器械注冊證。

 

這張“早篩證”是有著嚴格條件的，批準文件的“預期用途”一欄明確寫著 ：用于對腸鏡依從性差的結直腸癌高風險人群的篩查。

 

健識局向一家體檢機構咨詢，得知常規體檢項目中就有“肛門指檢”這一項，可檢測的結直腸問題包括直腸癌、直腸息肉、內痔、肛瘺、肛裂等。 該體檢機構人士表示：“指檢的準確率非常高。”

但是，如果遇到少部分客戶不愿意接受指檢，體檢機構也會推薦客戶使用“常衛清”這一類檢測試劑。但試紙價格不菲，網售價格接近1996元。

 

一方面，在家做檢測成本不低；另一方面，醫院、體檢機構能以很低的成本提供檢測。最為關鍵的是，有質疑稱：“常衛清”的檢測正確率并不高。

 

針對“檢出率不到50%”的質疑，諾輝健康方面對健識局表示：看一個早篩產品的性能，不是看檢出率，主要是看陰性預測值，而常衛清的陰性預測值為99.6%。

 

陰性預測值，即陰性結果中，確實未患病的比例。也就是說，根據諾輝健康方面的數據，“常衛清”可以檢測出大部分非患者，但是有0.4%的患者可能會漏檢——已經患病，但結果顯示陰性。

 

按照諾輝健康這一說法：“常衛清”檢測出的“非患者”，是相當準確的；但該產品檢測出的陽性“患者”，卻有一大半并未患病，只有到醫院去復檢才能排除，推翻試紙結果。

 

面對這樣的一款產品，不知道用戶是高興呢，還是該哭笑不得呢？

 

走醫保、進公衛還是開發市場？

諾輝健康缺乏成功路徑

 

在招股說明書中，諾輝健康強調公司主要依靠直銷，分銷商所占比例在2020年上半年只有7.5%。財務數據顯示，公司近三年來銷售費用都遠高于研發費用。

 

這樣一家以癌癥早篩為核心產品的公司，市場開拓的難度顯然比一般創新藥品還要高。

 

癌癥早篩的費用對個人來說顯然過高。健識局獲悉，目前包括癌癥篩查項目在內的“防癌體檢套餐”,價格一般在3000元到10000元之間。

 

 

在公眾里，很多人本來就缺乏早篩意識，加上價格門檻，這使得潛在市場一再被擠壓。企業不得不掏出大量費用，用于市場教育。

 

諾輝健康面對的是一片藍海，根據中國抗癌協會2018年發布的數據，中國結直腸癌腫瘤高危人群約有1.2億人。諾輝健康也表示，中國結直腸癌篩查市場仍未被開發。但這片海要想吃下來，需要在產品營銷、市場教育方面維持長期投入，早篩行業要做的工作還很多。

 

今年兩會期間，癌癥早篩被多次提及。全國人大代表、山東省腫瘤醫院院長于金明甚至直接提出“將腫瘤篩查納入醫保”，一時間引發熱議。

 

早在3年前，癌癥篩查就已被寫入國家政策。2018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正式印發了《“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文件中指出，“要強化慢性病篩查和早期發現，針對高發地區重點癌癥開展早診早治工作，推動癌癥等慢性病的機會性篩查”。

 

國家重視癌癥早篩，與當下中國的癌癥高發不無關系。根據國家癌癥研究機構IARC的最新數據，2020年中國有將近500萬的新發癌癥病例，在新發癌癥人數、死亡人數上，中國都高居世界之首。

 

 

但是，癌癥篩查納入醫保的事情，目前還沒有時間線。惡性腫瘤率高發本身是個公共衛生問題，“2030健康中國”規劃也將防治重大疾病列入“強化全民公共衛生服務”的范疇中。

 

也就是說，癌癥早篩屬于公共衛生范疇，并非醫保范疇。

 

中國癌癥基金會理事長、中國醫科院腫瘤醫院原院長趙平在推介“常衛清”時就說過：“此類產品要想進入公共衛生項目，且進行大面積普及，國家得付得起那么多錢。”

 

不過，就算國家財政掏錢，對企業來說也不一定就穩賺不賠。

 

2019年，諾輝健康收入同比增長4000多萬元，健識局獲悉，該公司早篩產品“噗噗管”入選10個以上的地方“城市癌癥早診早篩”項目。

這樣的項目由地方財政埋單，也成為諾輝健康當年收入增長的原因之一。

 

不過，2020年上半年，諾輝健康毛利率從2019年的接近60%大幅下滑到只有21.3%。公司方面稱，“由于參與政府贊助的公益項目”等，導致毛利率減少。

 

諾輝健康的對標企業是美國的一家上市公司：精密科學。該公司也從事結直腸癌早期篩查，但其主打產品“大腸衛士”在上市之后就迅速進入了美國CMS醫保體系。

 

醫保準入艱難、政府購買壓價、市場開拓費錢，諾輝健康就處于這樣的尷尬境地中，其未來業績和股價表現都充滿很大的不確定性。這樣的問題，拷問著整個癌癥早篩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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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