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有財政資金支持的公立醫院,因新冠疫情而被迫停診的幾個月,對于部分民營醫療機構來說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其中,兒科診所是在民營醫療機構行業中受疫情影響最大的,一位投資人用“無法拯救”這樣的字眼去描述他所投資的兒科連鎖。
與此同時,醫美卻成為了民營醫療機構中的“異類”,在復診后業務量迅速回升,遠超去年同期。在疫情影響下,各類的民營醫療機構,正在竭盡全力去探尋一條向上的路。
兒科診所承壓
如果沒有疫情,專注于兒科診療的民營醫療機構知貝醫療,將立足華南,籌建第七家連鎖兒科診所。但知貝醫療創始人趙強告訴記者,截至今日,兒科診所依然有非常多的業務沒有辦法正常開展,比如兒童發熱、內科、口腔皮膚有創治療等。
“一切的擴張計劃都被擱置了。”趙強說,沒人知道疫情究竟能影響行業到什么程度。
兒科診所在民營醫療機構行業中受疫情影響最大。敦復醫療投資管理集團CEO、明輝股權投資合伙人卓光嵩用“數據非常難看,現金流非常艱難”,向記者形容其投資的兒科診所現狀。“我甚至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來改變目前的局面。”卓光嵩有些無奈。
接診人數大幅下降,是兒科診所業績承壓的最主要原因。自疫情爆發以來,全國公立、民營醫療機構都曾被迫停診,直至3月中旬,知貝醫療才開始陸續復診。
趙強介紹,知貝醫療的收入主要由看診與體檢兩項業務構成,兒童保健體檢項目能為診所貢獻近半營收。針對單個兒童的保健體檢按年齡段,可以制訂出相應的體檢套餐,除了常規的體格檢查、發育評估、保健指導外,還可以進行營養性疾病、發育行為問題和包括屈光不正篩查、鉛中毒風險問卷、聽力篩查在內的體檢事項。
兒童綜合健康管理是民營兒科診所相較于公立醫院的優勢所在。在卓光嵩看來,民營醫療機構之所以存在,就是因其能夠提供比起公立醫院更全面的醫療服務。
“對于兒科診所來說,首先就是要把所有兒童成長中可能涉及的問題做健康管理,而且要把需求前移,實現的手段就是全方位去增加各種真正對兒童有益的服務項目。”卓光嵩說。
但在兒童綜合健康管理中,有許多項目屬于非醫療目的的診療行為,即不像去公立醫院有病才去看診,而是對兒童健康進行提前管理。這意味著,對于兒童來說其必需性降低,且對于家庭來說,這有時意味著是一筆額外支出。
知貝醫療選擇進行將商業保險與兒童保健體檢相結合的實驗,包括與支付寶合作推出消費可報銷的保險項目,如私立兒童門急診險,在門診消費可獲得一定的保險報銷額度。但現在,知貝醫療與保險結合的總體占比并不高,幾乎約等于沒有,更多的還是現有會員。但在診所復診后,依然有30%—40%的會員提出不愿冒著疫情風險來進行兒童體檢。也因為疫情,知貝醫療現今能夠提供的服務范疇比起疫情前要少得多。
丁香園副總裁楊澤方也在一場線上直播中表示,到5月份為止,民營兒科診所業務能夠恢復到去年常態的不足20%。“事實上,兒科診所去年的勢頭是很好的,業務量增長30%-50%很正常,我們原本對今年是抱有很大期待的,但因為疫情一下子就扭轉了。”楊澤方說。
在卓光嵩看來,民營醫療機構也非常難以進行連鎖化,原因在于民營醫療機構創業者多為公立醫院醫生,絕大多數的創業者在醫、診上頗有建樹,但在對于院、所的管理上,則無甚經驗,這使得民營醫療機構難以進行資本化、規模化運作。
除此之外,民營醫療機構的區域化特征明顯,能夠服務好所在片區的兒童、病人已屬不易。民營醫療機構很難提供能夠讓兒童、病人跨區域就醫的吸引力。
知貝醫療的另一位創始人是曾就職于廣州市婦女兒童醫療中心、具有10年兒科臨床經驗的歐蕾醫生。她同時也是一位“網紅醫生”,是多個互聯網社交平臺上的科普作者。
從公立醫院投身到民營醫療機構的醫生可能會“自帶流量”,將一部分在公立醫院工作時熟悉的病患導流到其投身的民營醫療機構中。趙強認為,對于民營兒科診所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醫生與家長、兒童之間建立信任感,而對于醫生個人IP的打造就是建設信任感的重要途徑。
據趙強介紹,在知貝醫療線下兒科診所開業之前,知貝醫療首先是通過互聯網首先開展科普教育課程。這樣,一則為知貝醫療帶來部分營收,二則也可通過科普教育課程建立與家長的信任感,進而獲客。在疫情停診期間,也正是線上科普教育課程所創造的營收,部分填補了知貝醫療在線下實體兒科診所因租金和人力成本所造成的虧空。
打造醫生個人IP是知貝醫療接下來主要的營銷著力點,比起傳統滿天鋪地的廣告式營銷,趙強發現,打造醫生個人IP的方式更有利于知貝醫療的長久發展。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也提升了知貝醫療的醫生收入。
“我們在對于醫生的績效考核中完全剔除了用藥提成,一個醫生的接診量能達到14個就已經非常滿了,但公立醫院,醫生一天至少得接100個。”趙強表示,一個從公立醫院出來的兒科醫生平均薪酬可增加20%,有的醫生現在的收入可能是之前在公立醫院的10倍。“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支配的知貝醫療的服務模式,能夠讓他的個人品牌可以發展。”趙強說。
民營醫療機構中的“異類”
不同于“數據非常難看,現金流非常艱難”的民營兒科診所,卓光嵩所投資的一個醫美連鎖機構,5月份的數據是去年同期的兩倍。“我認識的醫美行業的人,在疫情期間也是很焦慮的,因為女性是醫美消費的主要顧客,就像我以前理解的,受疫情影響,醫美可能像奢侈品一樣會降溫,”卓光嵩表示,“從慣性的思維來說,我認為可能醫美會是消費者可以去掉的消費,但事實上其實是反過來的。”“醫美是會上癮的。”在醫美皮膚科門診工作的楊天(化名)告訴記者,雖然她所在的民營醫美機構在疫情期間被迫停診,直到3月中旬才復診,但現在生意還是很好。“現在我們在全國有11家,今年可能會擴張到15到18家。”楊天說。
楊天所在的醫美皮膚科門診能為消費者提供包括美白、抗衰、法令紋、敏感、紅血絲、黑眼圈、細紋等所有“不動你的五官,但讓你變得更漂亮”的服務項目。而在業務模式上,更加類似于在健身房辦年卡會員,消費者都是提前預付了診療費用。
皮膚科門診之所以在疫情過后,業務量可以迅速回升,就是因為老顧客比例大。雖然新顧客有所減少,但楊天表示,診所本來就是在一個接近顧客滿負荷的狀態。據其介紹,她所在廣州的醫美門診一共只有5個醫生,一個月的接診量最多也就是1200人,診所一個月的營收卻平均可以達到四百萬元以上。
就客單價來說,普通顧客一年的消費額從1萬到3萬不等,但是一位顧客的年消費總額一般不會超過30萬。“受疫情影響新顧客可能會減少。但老顧客一直在,可能也會有部分顧客因為疫情收入受到影響,但其實她們的消費習慣已經養成,會一直有這個需求。”這樣的一家醫美的建設成本主要在于購買設備,有兩三個醫美儀器就能開一個小診所,一臺儀器的市場價在100萬至300萬不等。
但楊天表示,像其所在的“小而美”的醫美門診,約占到中國整個醫美市場的5%,占據醫美行業絕大部分的還是“莆系醫美”。
“莆田系”是福建省莆田人所轄醫院集合的簡稱,從20世紀末開始,莆田人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開設私立醫院,莆田人也是國內最早涉足醫療美容行業的一批人。
在楊天看來,近些年,莆系醫美在國家對于醫美行業管控越來越約嚴格的情況下,收費亂象有所改變,也意味莆系醫美能夠給整形醫生甚至月薪百萬的薪資,吸引了大批優秀整形科醫生,從整形技術層面來說,做得并不差。
“莆系的特點應該是投入大,重營銷。以莆系醫美醫院的建設成本來說,兩三個億很常見,但他們一個月營收七八千萬、一個億也很常見。因為賺錢,他們可以聚集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儀器。”楊天說。
但在成都擁有多家民營醫療診所的莆田人林亮(化名),卻拒絕被定義。林亮在醫美方面選擇專注植發,他本來的計劃是2020年在成都的各大社區邊上都開設頭皮養護中醫館,同時再在成都開兩家植發醫院,但由于疫情帶來的更多不確定性,林亮暫時擱置了這些擴張計劃。
因為疫情停診所帶來的客流量驟降,租金成本壓力激增,讓許多民營醫療機構不得不關停并轉。但在卓光嵩看來,民營醫療機構所謂的“倒閉潮”,從2017年就已經開始,疫情不過是加速行業洗牌的加速器。
“未來的民營醫療機構,一定會更加垂直、更加創新、更加跟數字化掛鉤、更具融合性,可以跟其他的平臺和資源去對接。”卓光嵩說。
【*本文作者劉可,由投資界合作伙伴經濟觀察網授權發布,轉載請聯系原出處。如內容、圖片有任何版權問題,請聯系投資界處理。(editor@zero2ipo.com.cn)】本文來源:投資界 作者:小編 免責聲明:該文章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僅代表作者觀點,轉載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并不代表“醫藥行”認同其觀點和對其真實性負責。如涉及作品內容、版權和其他問題,請在30日內與我們聯系